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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/02/04

專訪演員禾浩辰:別人的表演學不來,到了現場,要懂得感受

初見禾浩辰,馬上就能意會媒體之所以常以「陽光大男孩」形容他;濃眉大眼、因拍戲曬出的健康膚色,還有隨笑容陷出的酒窩,讓人看到他便不自覺地跟著微笑。

這大概也是多數人對禾浩辰的第一印象。在出道作《等一個人咖啡》中飾演「阿拓」,陽光外型加上帶點傻勁兒的個性,讓大家一下子就記住當時藝名還是「布魯斯」的他。不過,禾浩辰直爽笑說,首次試鏡時因為太緊張,第一輪就被刷掉了,反而是後來某次臨時試戲,才讓自己拿下這個角色。

一群人才能成就一部作品,自己得做好份內事

「《等一個人咖啡》第一次試鏡被刷掉之後,我收到兵單入伍,退伍時發現劇組還在選角,剛好某天柴姐(柴智屏)帶導演來公司看新人,我那時沒有想很多,也沒有覺得非要試上角色不可,是抱持著有點玩的心態去試戲,沒想到一周後收到選上男主角的通知。」

憶及七、八年前的過往,禾浩辰仍覺不可思議,也很新奇,想想自己成為演員的經過,竟也有些類似。

大四那年,在籃球場邊被經紀公司的人攔下,禾浩辰匆匆留了資料後趕忙回到場上比賽,事後參加了10天的演員訓練營,被表演的新鮮感吸引,遂與公司簽約,每天往返林口、台北,上表演課、打工、試鏡沒上、當兵、退伍,接著就加入《等一個人咖啡》拍攝,正式出道。「一開始真的只是因為好奇,從小到大都在打籃球,表演是我從沒接觸過的領域。」

然而,首度表演就擔綱電影男主角,不免緊張,但很快的,禾浩辰就從這份工作找到共鳴。

「其實跟以前在籃球隊的日子蠻像的,上場比賽也是這樣,後衛負責控球、中鋒負責搶籃板,都是各司其職。」在拍攝現場看劇組人員忙進忙出,禾浩辰忽然有些感動,靠著幕前、幕後一大群人的努力,才能成就一部作品。從那時開始,他就告訴自己:「一定要做好演員份內工作。」 

從角色的立場出發,替角色說故事

一路看似順水推舟,後來也陸續在《白日夢外送王》、《未來媽媽》扛起男一位置,禾浩辰卻曾經歷一段矛盾的時光。

「早期就是靠『本能』在演戲,拿到的角色跟自己的特質相近,多半是本色演出,後來漸漸有些角色跟我的個性相差較大,一度覺得很困惑。」與角色間的拉扯,讓他花了許多時間嘗試、找解法,直到2020年演出《逃出立法院》,導演王逸帆一句話才讓他茅塞頓開。

那時,有場他跟女主角賴雅妍的爭執戲,是2分多鐘的長鏡頭,需要他生氣配上肢體動作,讓平時少與人起衝突的禾浩辰覺得很「卡」,腦中總想著:「這不是我會做的事啊?為什麼講話語速要這麼快?」一番苦惱被導演看在眼裡,說了句:「你會這樣想,不代表角色也是這樣想啊!」禾浩辰生動表示,當下像被電到一樣,許久以來的糾結就此被梳開。他開始試著更以角色的立場出發,用自己的台詞、動作和表演,去替角色說故事。

一聊起表演心法,禾浩辰也難忘地分享某年赴橫店拍戲,自知是菜鳥的他,常會在拍戲現場觀摩其他演員的表演方式,前輩卻告訴他:

「『學習』這件事在課堂上發生就好,一旦到了現場,要懂得去『感受』。」

禾浩辰體悟良多,別人的表演都是學不來的。在拍攝當下,若沒有進入角色狀態去感受對手給出的情緒、給予回饋,那表演自然是落了下乘;甚至,與導演的討論、與攝影師的互動,都要感官全開地去捕捉對方想傳達的內容。作為演員,就是要內化對現場的感受,再以表演詮釋給觀眾。

當一隻放鬆的人魚,替人類世界帶來笑點

聽他這麼一說,不禁想問,在即將上映的影集《我家浴缸的二三事》裡飾演人魚「李仁宇」,在現場怎麼感受?作為一隻「美男魚」,又感受到了什麼?

「事前當然也找了其他拍過人魚的作品參考,也跟導演做了很多討論,最後抓住的概念反而很直觀:人魚就是種動物,去呈現牠原有的獸性。」只見禾浩辰帶著不同的語調和情緒,不停丟出一個個問句:「人跟人之間的情感交流為什麼那麼複雜?」、「在路上飛奔的方形東西是什麼?」、「為什麼食物外面要有一層塑膠包裝?我要怎麼打開它?用捶的?還是用咬的?」瞬間,他彷彿又回到拍攝時,像隻小獸好奇地左顧右盼,彷彿下一秒又要冒出新的疑問、鬧出新的笑話。

過去已有過幾次喜劇的演出經驗,他看起來游刃有餘:「就是盡量放鬆,演到一半想放屁也沒關係,搞不好就是一個笑點。」想了想,他繼續說道,喜劇的節奏有時就如同日常對話,聊到什麼好笑的就笑,不好笑的話也沒關係。所以,這次拍攝《我家浴缸的二三事》,從導演到演員都十分放鬆,常在打鬧過程中拍完一場戲,一起對戲的蔡凡熙實在太中二,禾浩辰總憋不住笑,頻頻NG。

不過,這都不是最讓禾浩辰難忘的,「現在想想,拍《我家浴缸的二三事》真的好累!真的好累!」連喊兩次累,是因為化身人魚實在太折煞精氣神,為了穿上重達30公斤的兩截式魚尾,得動用多位工作人員協助,第一次穿就耗了近3小時,著裝完畢後還得靠推車移動到水邊,才能被工作人員扛起來丟下水。再次回憶這段艱辛的變身過程,禾浩辰慶幸笑說,幸好喜劇都是發生在陸上化為人形的時候,他不敢想像奮力擺動魚尾還要搞笑,會是何等荒謬的情景。

圖片:羚邦集團提供
圖片:羚邦集團提供

Nothing to lose,不要給自己太多框架

幾十分鐘的訪談裡,禾浩辰說學逗唱樣樣來,特別是講到過往經驗,就會小劇場爆發,一會兒重現當時心裡的OS、一會兒又眉飛色舞地自問自答,他表裡如一,不論是外貌或外顯行為,都是十足的陽光大男孩。

殊不知,提起這幾個字,換來禾浩辰誠實的自白:「一度很抗拒(陽光大男孩)這個稱號,我沒有那麼陽光,也有很多陰鬱面。」他頓了頓表示,自己其實是個想很多的人,曾有8、9個月沒工作,那時腦中只剩負面想法。

「還是有試鏡、跟劇組碰面,卻沒有獲得任何一個角色,後來甚至有點抗拒去試鏡,想著反正都會被淘汰。」這段消極的歲月,禾浩辰幾乎要放棄表演;直到某次認識的選角傳來試鏡通知,他心想,反正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,何不放手一搏?暫時擱下鑽牛角尖和自我質疑,禾浩辰總算得到機會。

正因自己不總是這麼正面思考,禾浩辰才會對「陽光大男孩」的稱號感到侷促不安,後來,他漸漸釋懷了,或者是說,他找到與自己共處的方式。

既然自知愛胡思亂想,不如都不要去想。「我不想給自己太多的設定或定位,那會在身上畫出框架,現在不管是什麼工作,或碰到辛苦、困難的事,我都會盡量擁抱它、欣然接受它。我不想給自己太多的設定或定位,那會在身上畫出框架,現在不管是什麼工作,或碰到辛苦、困難的事,我都會盡量擁抱它、欣然接受它。」想想被貼標籤也不是什麼壞事,至少透過這個標籤,有更多人認識了禾浩辰這位演員,「但這只是我其中一個面向而已,還有很多沒被大家看見的個性,希望在未來會透過不同角色的挑戰呈現給觀眾。」他堅定地重申。

「我就是要很忙很忙,才不會有時間想太多,大概因為我的生肖屬馬吧,得要一直奔波。」他又幽了自己一默。除此之外,緊盯目標、勇往直前,不也是馬兒最大的特性嗎?「如果順利的話,我希望演戲一輩子!」他有些語出驚人,但想想也不意外,在表演路上,禾浩辰知道,自己定會奮力衝刺,直到最後一刻。

化妝:Jasmine Kao|prettycool makeup

髮型:Eason Wu|Chic Shock

服裝:Jamie Wei Huang

採訪、撰稿:田育志

編輯:呂嘉薰

攝影:楊雅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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