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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/06/07

專訪演員苗可麗|螢幕惡女V.S. 藝術才女──你不知道的她

搜尋「苗可麗」,最常搭配出現的就是「吵架」、「罵人」等關鍵字,甚至還會找到「火爆吵架片段集錦」等熱門影片。因飾演八點檔《台灣霹靂火》「李豔萍」一角而走紅的苗可麗,直說珍惜這一切,自己是幸運的,做一個演員,演過的角色數不清,自己或許都忘了,卻有那麼一個被觀眾牢牢記住,至今走在路上,還會有人喚她「李豔萍」,即便要和惡女、壞女人等標籤共處,她也甘之如飴。

不同於螢幕形象,私下的苗可麗是溫暖爽朗的鄰家大姊,骨子裡還是個才華洋溢的文青,熱愛畫圖、搜集古董娃娃,反差之大讓人驚呼太酷!這些興趣不但是苗可麗的生活養分,更是支撐她在演藝圈闖蕩20餘年的心靈雞湯,給予積極的情緒出口,更讓她堅信所有的所有,都是生命中最好的安排,總能以正面、驚喜的心情看待機會和境遇,進而在表演上做出更好的發揮。

生命是一連串的禮物,所有經歷都會派上用場

時光倒流至國小,就讀音樂班的小苗可麗,曾因疏於練習,在其他人出去演出時,被老師獨留下來;小苗可麗非但沒有失落,還跑到後方舞台上自導自演,玩得十分盡興。那時的她還沒意識到,原來那顆愛表演、享受舞台的種子,早已萌芽。

剛出道時,她被要求唱台語歌,公司安排她向老師蔡振南學習,訓練很辛苦,時常還得跑山以訓練肺活量,想不到竟成為她未來走紅的關鍵——氣超足,才能罵人不間斷,令觀眾印象深刻。

驚喜不只這些。在20多年後的《超級夜總會》主持棒上,苗可麗幾乎每首歌都會唱,深獲熟齡觀眾和夥伴激賞,原來她從高中累積至今的台語歌唱訓練,成為最厚實的基底。

「所以你說這是不是最好的安排?」苗可麗眼神發著光,笑說一切都該存在。她也因此喊話:「現在讓你覺得不舒服或困難的,不要抱怨,要相信以後會有一個禮物在等著你,凡是來到生命裡的,一定都有其道理。

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是一樣。她憶起20歲出頭時邂逅的藝術家,那位打開她的繪畫大門後隨即消失在生命裡的人。一句「你除了會表演,還會什麼?」敲醒懵懂的苗可麗,先是亂買了材料,以手指代筆亂塗,想畫什麼就畫什麼,隨心所欲,一頭栽進創作的世界,直到現在,也20多年了。

「世上有很多人可能只是一個媒介,只為了帶你進入某個領域或認識另外一個人。」苗可麗感謝這段緣份,即使短暫。

「畫筆」帶來的處世哲學

觀看苗可麗的作品,就像在窺探她的潛意識世界,既流動、無厘頭、超出她自己的意識控制,卻又有系列感,似乎在訴說什麼。一張張黑色幽默風格的圖畫之於苗可麗,不僅是抒壓,感到舒服和解脫;也是抒發,對世界、對角色、對身邊的人,每一筆都藏著祝福。

「其他的工作,包括表演,很多東西必須符合導演、電視台或其他要求,唯有在畫圖這一塊,我可以不用符合任何人的期待,只要我自己開心就好。」繪畫也伴她度過演員難熬的空白期,「畫圖可以解救我的心情,像去年工作發生很多狀況,一度想放棄。但我不想帶給劇組更多困擾,想說好吧,就看老天爺要帶我去哪。」她等待了長達一年,沒有收入讓她難免發慌,為了轉移注意力,便拿出紙筆大量畫圖。

正因為接受了原本的逆境,才有了計畫外的機會。一旦願意去接受問題,它就不再是道難題。

她將這些畫作放在粉絲頁分享,未料灣聲樂團的老師李哲藝和前輩澎恰恰看了後,力邀苗可麗在音樂會《纖指流韻》上貢獻繪畫作品,搭配音樂加深藝術渲染力。苗可麗演了那麼久的戲,未曾想過自己的藝術生命會走到音樂會,更別說是藉此感動人。

苗可麗的畫作(取自苗可麗粉專)
苗可麗的畫作(取自苗可麗粉專)

這次的經驗讓苗可麗深刻認知,作為藝人是有社會責任的。「握有影響力時,要做些什麼?」她先是拋出問題,接著自己給出答案:「如果可以感動一個人,只要有一個人因為我而改變他的人生或想法,就太值得了!」她帶著這份信念回到表演工作,每顆鏡頭都彌足意義。

種種生活中的事件,構成苗可麗的歷練,也像是一個個天啟,讓苗可麗擁有足夠的泰然、智慧去面對挫折和挑戰,更重要的是,她也變得更能同理角色,並推及對手、劇組工作人員等。

有時需要累績很多人生經驗後,看到角色才會有同理心,能去感受角色的感受,不必刻意營造,就有發自內心的情緒上來。

當然,對年輕演員來說,時間無法快轉,沒辦法馬上到達這樣的境界,苗可麗溫柔勸別急,她推薦閱讀《尊重表演藝術》一書。裡面有不少哲學面的思考,更有實用建議,例如:究竟該怎麼讓情緒快速到位?更點出常見迷思:「你以為願意做一件危險性很高的事,就叫敬業嗎?不是的,很多人還在彩排就一直摔,我都會去阻止。」苗可麗舉書中實例強調,除非受過專業訓練,不然演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,這也是在保護對手,受傷是件不負責任的事。

首度挑戰音樂劇《台灣有個好萊塢》,不創作,枉為人

就像背負使命感,苗可麗總有辦法化壓力為動力,一次次謀求突破。

她狀似抱怨愛挖坑給自己跳,可眼睛跟嘴巴早已笑成一道弧線,語氣輕快地跟我們說,這才是人生嘛!選擇安逸,太沒意思了!

我們來到這個世界,不是要獲得什麼,而是要創造什麼。我們能給這個宇宙最珍貴的東西,就是你的創造。

畫圖、表演或音樂都是創造的一種,對她來說,唯有盡情創作,才不枉來人間這遭。

於是,繼音樂會《纖指流韻》後,她將首度挑戰音樂劇《台灣有個好萊塢》,演出黑道大姐大文鳳,以金主身分不斷要求編劇加上票房保證。結合強勢個性和荒謬劇情,為劇中增添不少笑料。要唱也要演,讓她直說難度是演藝生涯前所未有。問她如何兼顧聲音、表情跟肢體動作?苗可麗慚愧表示,剛開始也是做一忘二,只能勤加練習。

「就像以前背台詞,我幾乎不 NG,因為我背得很熟,且背熟之後,我還要把它(指台詞)丟掉。」她說,一旦去想,就會打斷當下的表演,但當足夠熟悉,使故事成為身體的一部分,不必刻意表現,就會真情流露,屆時,呈現的表演力量將截然不同,因為演員已經享受其中了

苗可麗大讚音樂劇的穿透力。她認為,演員散發的能量加上音樂的無邊際性,讓觀眾無須糾結是否真的聽得懂每句台詞,更不用擔心不懂閩南語,這也是一個好時機去擺脫閩南語很「本土」、「俗氣」等刻板印象,只管用心感受。雖然,籌備過程備感壓力,看完演練成果,她直呼感動和慶幸參與,期待觀眾能看到不同的表演面貌和語言藝術。

即便人生重來,目標仍然一樣,就是要讓人開心

立足螢光幕近半輩子,問苗可麗人生若能重來,依然想當演員嗎?她先是幽默表示:「也許不想當人了!」語畢大笑,爾後陷入沉思。

「一樣吧,就是讓人開心!就像《超級夜總會》很灑狗血、很搞笑,但那些阿公、阿嬤笑得有多開心啊?我演戲讓你感動,我主持讓你開心,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,也是我想做的。」她彷彿再次宣告初衷。

生而為人,難免有不如意;作為公眾人物,更要懂得訓練自己排解負面情緒,就算辛苦。「真的難過,去吃完牛肉麵就好了!」苗可麗大笑。

如此的率性與灑脫,或許是因為她苦盡甘來,也或許是她深知「換一個角度」和「不把任何事視為理所當然」的重要性。就讓潛意識流淌以引領繪圖創作、像個女孩沉浸在古董娃娃的世界,她儘管開心。都說演員需要健康的身心狀態,才能傳遞表演的正能量,在苗可麗身上,可說是鐵錚錚的證明哪。

(《台灣有個好萊塢》將在6月14日至16日於台北城市舞台盛大公演,講述60年代台語片盛世,時代男女的夢想與希望。演出票券已全數售罄,爭取明年加演中。)

採訪、撰稿:黃羽萍、薰鮭魚

編輯:薰鮭魚

攝影:姚其宏

場地協力:聞山自家焙煎珈琲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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