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北電影節百萬首獎、金馬獎風光入圍十項的《大佛普拉斯》,果然威猛。電影從一開始,導演黃信堯的旁白就為整部片決定了一個視角。
透過「介紹」本片「很難相處」的監製葉如芬、鍾孟宏和製作公司等,你很難不直接笑出來。用滑溜溜的台語念出這些直白、後設的語句,為觀眾構築的是一扇開在高塔上的窗。說書人為我們打開窗,讓我們趴在窗口,望向深邃、烏黑的塔底,在那兒有一列送葬隊伍。
當我們才剛進入整個葬儀隊伍的氛圍,負責打鼓的菜脯就被吹哨節奏超不準的隊長問候了媽媽,踹翻他坐的塑膠椅。緊接著,如同修辭學上的「頂真」,我們看到菜脯來到衛生所探視微恙的母親,但公所即將關門,在他的哀求下,護士幫老母親打了點滴,讓她扶著點滴,坐機車和兒子回家。
《大佛普拉斯》運用的兩個戲劇原則
如此詳述《大佛普拉斯》的開頭,是因為整部作品就是在根基這兩個原則之下:首先,透過鋪排、游移和打斷,在不同的調性間「換檔」。正當要認真時,卻突然賞了你一巴掌;塞了顆糖後,又澆了你一頭冷水。
第二個原則是,利用旁白營造疏離效果,讓觀眾不時將觀賞距離拉開,避免過度投入。這本來是喜劇和所謂「史詩劇場」(相對於「戲劇性劇場」)的基本美學,讓觀眾保有「笑」和「思考」的空間(很弔詭卻也不然:要讓人笑或思考,在戲劇世界用的是相同的技術)。
認真說來,這兩個原則都是試圖讓整部片變得稍微輕盈些,因為要是太認真來講這部片的主題,可能就重到說不下去了。讓我們也試著輕一點:《大佛普拉斯》其實就是在講生命可以多靠杯。
溫吞古意的菜脯為風流的旅美藝術家黃啟文看門,為他喬正車頭上的賓士標誌。他和四處拾荒維生的肚財,在全然黑白的環境裡,吃著超商過期食物,觀賞老闆行車紀錄器的彩色畫面打發時間,看著看著就看到老闆不可告人的祕密。